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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烟花落寞的黄怒波


比烟花落寞的黄怒波

文/本刊记者 线丽阳

  黄怒波淡漠生死,只因不愿与普通人为伍。可是完成“7+2”壮举之后,黄怒波不得不再次回到人生的起点,再次回归芸芸众生。登上北极点后,“激动转瞬即逝”,他感到“非常地平静,甚至有些失落”。

  说起黄怒波,最好从冰岛项目说起。

  从被动到主动,从买地到租地,在冰岛项目上,黄怒波被冰岛政府热烈欢迎过,也被言辞拒绝过。在“欲拒还休”间,今年10月,黄怒波终于宣布将以600万美元的价格租赁冰岛300公里的土地,租期为99年,冰岛政府将于当月来华签约。

  可是,现在约定期限已过,项目依然没有进展,中坤集团表示还需要继续等待。黄怒波曾经说过,开发冰岛的念头始于诗歌,或许,其又将止于一场梦境。而在诗升和梦落处,黄怒波这三个字,更为人们熟知。

  按照黄怒波自己的说法,他的一切都与诗有关。少年时被保送北大读书是因为诗;中年弃官从商,进军旅游地产也是因为诗;现在力图开发冰岛的百里荒原还是因为诗。而与人说起时,黄怒波也喜欢把这些因缘讲在最前面。

  黄怒波曾说过,“诗歌是我的精神寄托,她创造出另一个世界,也阐述着另一种美,让我可以躲到里面,以逃避现实世界的丑恶。”

  黄怒波躲进诗歌来逃避现实的丑恶,在他的世界里,“现实的丑恶”指的是什么呢?

绝妙的讽刺

  如果上帝也当过编辑,因而也习惯给文章起副标题的话,那么,在《历史》这本浩如烟海的典籍里,关于文革那一章,一定叫做“绝妙的讽刺”。

  在文革十年间,多少人喊着最无私的理由,做着最无耻的勾当。期间有多少人被无辜地打倒:刘少奇、陶铸等人病死;傅雷、老舍等人自杀;邓小平、叶剑英等人几度沉浮……这只是一些伟人的名字。除去他们,在平凡的人世,还有很多活着时微不足道,死后也无人知晓的普通人受到这场“诸神之怒”的波及。黄怒波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。1958年,作为团级干部的黄老爹因为与领导意见不合被打成反革命分子,最终不堪受辱自杀身亡。那一年,黄怒波只有三岁。

  十年后,幼年丧父的黄怒波再次遭受命运的打击,他的母亲由于煤气中毒突然离世。作为家中的长子,13岁的黄怒波不得不肩负起抚养弟弟妹妹的使命。而在那个普遍贫穷的年代,黄怒波作为一个13岁的孩子,作为“过街老鼠”般的反革命后人,是怎样拉扯着几个弟弟妹妹活下来的?黄怒波很少提起那段往事,但是,其中的艰难和苦涩可想而知。

  也许是苦难成就才华。就在母亲死去那一年,黄怒波的一首诗在宁夏日报上发表,成为黄怒波人生的转折点。这个转折点更早地体现在精神上而不是物质上。虽然当时的黄怒波依然穷困,但是,每当被欺负的时候,他可以说,我和这些幸运的人不一样,我会写诗;每当没有饭吃,而不得不沿街乞讨的时候,他可以说,我和这些普通的乞丐不一样,我会写诗……诗歌给他信仰,给他勇气,给他追求,给他慰藉,给他一种超然物外的潇洒,和“众人往往,我且独行”的不羁。随着时间的流逝,这种潇洒和不羁渐渐融入黄怒波的灵魂。

  同样是诗,1977年,黄怒波被宁夏日报推荐到北大读书,这是诗歌对黄怒波的最后一次眷顾。自此,长大成人的黄怒波开始反哺,开始用他一生的才华和事业反哺。一些零散的捐献且不说,2006年,黄怒波向中国诗歌会等三个诗歌组织捐款3300万元,并要求他们每年最少花掉100万元;2011年,黄怒波一次性捐给北大中坤教育基金9亿资产,用以推动北大文学,尤其是诗歌方面的发展。近期,黄怒波还宣称要将个人财产的一半逐步捐献给北大……

  在捐献之外,黄怒波还把自己毕生的才华奉献给诗。从13岁发表第一篇诗歌开始,黄怒波已经出版过很多本诗集:《拒绝忧郁》、《不要再爱我》、《都市流浪集》……正因为此,商人黄怒波还有一个诗人的名字:骆英。

  骆英——繁花凋谢后洒下的花瓣。普希金曾经说过,生而美好的事物死的越缓慢,命运越悲惨。基于这一点,黄怒波为自己起名骆英,较之生而绚烂,却转瞬即逝的烟花,他的内心或许更加落寞。

命定的悖论

  黄怒波为自己起名骆英,他自己曾公开表示过,他是一个对城市非常抵触的人。他觉得城市即是财富的结晶,也是人性的桎梏。他不喜欢桎梏,不喜欢人群,不喜欢热闹;他喜欢漂泊,喜欢流浪,喜欢独处,喜欢“想唱就唱想飞翔就飞翔”的自由与自在。

  黄怒波曾写过一本诗集,名字叫做《都市流浪集》,里面满本都是对城市的埋怨和牢骚。可是,诗人黄怒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身份,尽管他自己都不愿承认,这个身份才是他社会地位的主导,其它的都只是附庸。这个身份就是地产商人。而地产商的工作就是城市。因此,在黄怒波的虚幻和现实之间,就有着一种宿命般的悖论。可是,黄怒波终究是黄怒波,历尽磨难的他终究还是在虚幻和现实之间架起一座桥梁,让他既可以得到巨额利润,又能够满足自己的人文情怀,这座桥梁就是旅游地产。

  和李明开发都市网景,挣得第一桶金之后,黄怒波就离当时“遍地黄金”的住宅地产越走越远。1996年,在一次聚会上,黄怒波的朋友——黄山市黔县副县长邀请他到有着八百年历史的黔县投资。考察之后,黄怒波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古老的村落,于是投资数百万对其进行整体改造,最终将这个古村落改造成一座具有度假性质的山庄。第二年,黄山宏村的年门票收入就由原先的17万元增长到400多万元。2000年,黄山宏村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。

  于黄怒波来说,每一次旅游地产的开发仿佛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。

  2003年,黄怒波在看望朋友——新疆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副州长刘张君的时候,发现南疆风光壮美秀丽,于是主动找专家为克州做旅游保护计划。新疆相关领导听说这件事后,提出让黄怒波全面整合南疆旅游资源的想法。于是,黄怒波得到南疆五地州,六十六个景点的开发权。后来经刘张君的推荐,又得到吉尔吉斯斯坦伊塞克湖自然风景区,约10万平方公里的开发权。

  南疆的开发,及北京的长河湾项目和大钟寺国际广场项目,奠定了中坤的江湖地位。而冰岛项目的一波三折更是令中坤集团声名鹊起。在冰岛项目进展缓慢的情况下,黄怒波再次把目光投向国内地区。今年3月份,中坤集团宣布与云南省普洱市签订协议,中坤拟牵头在普洱开发约占地60平方公里的原生态国际休闲度假区。

  虽然500亿元的投资总额令业内人士怀疑黄怒波这次是否过于浪漫,但黄怒波在旅游地产上的眼光和能力已经一次次得到证实。现在,中坤集团已经成为全世界拥有景区最多的房地产企业,在国内就包含黄山、南疆、桐城、门头沟、延庆五大旅游度假景区,拥有4A级、5A级景区46个,其中数个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。在普洱项目上,黄怒波和他的中坤集团作为旅游地产的领跑者,能否再一次实现诗样文化和巨额利润的完美契合,令无数人拭目以待。

在路上

  也许是由于遗传因素,也许是由于环境影响,在经历重大的灾难后,有些人变得更加善良,有些人变得更加冷酷。可是,无论善良与否,这些痛苦的经历都会在这些人身上留下印记。或乐观或悲观,或沉稳或幼稚,虽然这些印记不尽相同,但是明眼人一看便知。弗洛伊  德称其为“社会功能缺失”,莫言称其为“在笑的时候,脸上仿佛也带着几分悲苦”,村上春树称其为“心灵的损毁”。但是,在表象上,这些印记更像是一种疲惫感,一种无论怎样休息都无法消除的疲惫感,一种在叙说最感兴趣的事情时,挥之不去的疲惫感。在地产界,这种疲惫孙宏斌脸上有,黄怒波脸上也能看到。

  为消除这丝疲惫,孙宏斌把房地产业当做江湖,一心争夺“天下第一”,而黄怒波则把自己的人生放在冒险之路上。

  2011年4月,黄怒波成功到达北极点,终于完成他“7+2”(即登上世界七大洲高峰和两级极点)的冒险之旅,成为我国第8个走完这段历程的人。

  登山是一个极具危险的旅程,很多人都想不明白,已经名利双收的黄怒波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那样危险的境地。对于这个问题,在今年的一次访谈上,黄怒波做出这样的回答:放弃是一瞬间,坚持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。在登山途中,我见证太多的死亡,也明白下一个倒下的很可能就是自己,可是即便这样我也没有放弃,我以此区别于一般的大众,我感到很自信,也很自豪……

  黄怒波漠视生死,只因不愿与普通人为伍。可是完成“7+2”壮举之后,黄怒波不得不再次回到人生的起点,再次回归芸芸众生。登上北极点后,“激动转瞬即逝”,他感到“非常地平静,甚至有些失落”。

  刚刚停下来便感到失落的黄怒波注定还要走下去,至于最终走到哪里,于黄怒波或许并没有现实的意义,他只要在路上……

 

在路上

文/黄怒波

我无法抵御肉体的快感

贫穷的羞愧也曾让我无言

这流浪的无辜早让我厌倦

这都市的天河早让我孤单

心有时痛苦有时平淡

迷失在街巷也会安然

走过的街灯去忘掉然后再走

诅咒过的人去忘掉然后再诅咒

敲响过的门去忘掉然后再敲响

逃亡过的路去忘掉然后再逃亡

没有人同行我也得流浪

没有了流浪都市会怎样辉煌

一城的高楼怎样冰硬

一城的街巷怎样漫长

算了吧

反正我只有在路上

 

 

来源:《中国地产总裁》杂志      时间:2012/12/20 9:52:48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