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问建筑的良心

文/王伟 王明春

　　建筑地下防水，像一面镜子，反映的是当下的建筑品质，关乎的则是未来的建筑安全；二、建筑地下防水，不仅仅是保障建筑地下空间的使用，更重要的是对建筑安全的守护；三、建筑地下防水，作为建筑地下基础结构的保护者，应与建筑寿命相同。

　　2012年7月21日，北京特大暴雨，全市道路、桥梁、水利工程多处受损，路面塌方31处，共造成77人死亡。据初步统计，全市经济损失近百亿元。

    我国著名建筑师、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季元振教授发表过这样的观点，对于关乎人类生存的四大要素——衣、食、住、行而言，住应该是排在第一位的，是最重要的。为什么？因为，原来人们住的都是茅草房子，即使倒了、塌了，也不会有太大的危害。而现在不同了，现在是钢筋混凝土房子，如果倒塌，那是要人命的。家，理论上应该是人类最后的避风港，是最安全的地方。如果，连自己的家都不再安全，那将是人类怎样的悲哀！

看得见的是形式，看不见的是本质。

　　法国大文豪雨果曾说过：下水道是一个城市的“良心”。那么，建筑的“良心”是什么？

　　中国，经历近几十年的快速发展，已经成为世界大国。而北京作为全国的政治、经济及文化中心，医疗、卫生、公共设施建设等方方面面，均为当之无愧的领头羊城市。然而，就是这样一座国际大都市，在大雨面前，却显得那么的脆弱，那么的不堪一击。

　　在极度浮躁的商业社会，人们对外在形式的追求，远远大于对内在本质的关注。对于建筑物而言，原本“坚固、经济、实用”的建筑原则，被现实撕扯得支离破碎，取而代之的是“美观、特色、华丽”等等。我们将更多的精力投放在肉眼能看得见的地方，追求的是奢华、是档次、是表象，而将建筑最重要的“元素”——安全和耐用，置之从属。

　　众所周知，建筑结构是影响建筑安全的第一要素。对于一个整体的建筑结构而言，又可以将之分为地上结构和地下结构。建筑结构对于建筑整体安全性的影响，至关紧要。其中，作为建筑根基的地下结构，无疑又是重中之重。地下结构如果存在问题，整个建筑的安全隐患令人担忧。从这个角度上讲，建筑地下结构该是整个建筑最重要的组成部分，或喻之为建筑的“心脏”。

人发现不了的问题，水能发现。

　　那么，当下而言，建筑的“心脏”又如何？

　　一场大雨，让隐藏在建筑地下的问题暴露无余。就连外媒都感叹，中国“上面光鲜，下面落后”，甚至更为刺眼的标题“北京沦陷”也赫然出现在德国的《莱茵邮报》。作为“隐蔽性”工程，建筑地下到底存在怎样的问题？！

　　据不完全统计，中国建筑地下渗漏率高达80%，且多年来居高不下。越来越多的地下工程受到渗漏的威胁。建筑渗漏已经成为产业“顽疾”。地下结构作为建筑物的基础、建筑的“心脏”，长期遭受地下水侵蚀，对建筑寿命和安全将造成巨大危害。

　　那么，建筑地下防水和地下基础结构，又具有怎样的关联关系？北京市政府专业顾问、奥运工程领衔专家杨嗣信教授曾经说过：“建筑地下防水对于建筑安全的重要程度仅次于建筑基础结构”。对于建筑安全而言，最重要的影响因素，毋庸置疑是建筑的地下基础结构。而建筑地下防水的本质，则清楚表明了地下防水与地下结构二者之间紧密的关系。

　　建筑地下防水的本质包括三方面内容：一、建筑地下防水，像一面镜子，反映的是当下的建筑品质，关乎的则是未来的建筑安全；二、建筑地下防水，不仅仅是保障建筑地下空间的使用，更重要的是对建筑安全的守护；三、建筑地下防水，作为建筑地下基础结构的保护者，应与建筑寿命相同。

　　建筑地下防水的本质，主要阐述了以下要素：

　　一、检验建筑地下结构质量的好坏

　　检验建筑地下基础结构质量的好坏，即检验建筑“心脏”的好坏。建筑地下如出现渗漏，不仅仅是“防水层”的失败，更反映出建筑地下结构“品质”的缺陷。作为建筑地下防水重要的组成部分，结构主体防水如同结构质量的一面镜子，结构主体防水好，结构质量就好；结构主体防水差，结构质量必差。

　　二、保护建筑地下结构

　　目前而言，建筑地下多为钢筋混凝土结构，如不采取相应的防护或增强措施，“水”会侵入结构主体，腐蚀钢筋。久而久之，钢筋会朽蚀，失去原有的荷载能力，将对整个建筑耐久性造成不良影响。

　　三、建筑地下防水寿命

　　谈到保护，就不能忽视一个问题，即保护的时间，也就是说建筑地下防水能保护建筑地下基础结构多久的问题。建筑是百年大计，那么，建筑地下防水，由于具有“不可逆”的特征，防水的有效寿命应与建筑寿命趋同。不然，建筑地下防水，就缺少现实意义。

　　这里还需要强调的是，建筑地下防水必须在完成检验建筑地下结构质量完好的前提下，进而才是实现对地下结构的保护。举个例子，人类正确的御寒模式是“健壮的躯体+适度的外衣”，而不应该是“虚弱的躯体+厚重的外衣”。建筑地下防水的道理亦然，重点在结构主体防水，也可以说建筑要有一颗健康的“心脏”。

　　否则，一味多穿“衣服”，或穿“好的衣服”，反而容易忽视“心脏”内在的“先天不足”，从而延误治疗，直至无药可医。

　　在不能保证结构主体质量的前提下，建筑地下防水“外包式”的防护，不仅效果甚微，而且危害极大。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平整的基面，但是我们看不到基面后面隐藏的裂缝和狗洞。所以，如果单纯强调建筑地下防水的保护作用，而对混凝土主体结构的质量不做重视和关注，无疑是做表面文章。说得轻些，是“遮羞”，靠暂时的保护来遮掩结构主体本身存在的质量问题。说得重些，是犯罪，是对建筑的不负责任和对居住者生命的亵渎。

人可以糊弄人，但是人糊弄不了水。

　　建筑地下防水应该像军人，和平时期，你可能意识不到它的作用，甚至忽略它的存在，当战争来临时，你才会知道它的价值和意义。然而，行业内的“三高”痼疾——防水材料和技术水平越来越高，验收合格率越来越高，但使用后的渗漏率也越来越高，则是对“防水大军”极大的嘲讽。大家在强调自己的材料质量和性能如何高端，自己的施工工艺如何先进的时候，却对泛滥的渗漏现象顾左右而言他。用一系列所谓的理由，如“建设方重视不够”、“防水工无证上岗”、“防水材料假冒伪劣”等等来作为推拖借口。当人们习惯于，将压塌骆驼的最后一根“稻草”，视为最大的“责任”承担者时，孰不知在自欺欺人的同时，更为今后的建筑安全埋下了“定时炸弹”。

　　然而，人可以糊弄人，但是人糊弄不了水。水无孔不入、明察秋毫，水无疑是一名秉持原则、刚正不阿的监督者，也可以说是最称职的“监工”。让许多我们肉眼无法看到的建筑隐患和缺陷，及真正的“原凶”暴露无余。

　　因此说，“水”和“防水”并不是完全对立的，“水”既是我们的对手，也是我们的朋友。它无孔不入，就像透视人体的“X”光，让混凝土结构的裂缝、狗洞、酥松等缺陷“无处遁形”。帮助我们发现问题，看清楚建筑质量和防水渗漏的真相。

把建筑比喻为一棵大树，树根要先烂了，大树将会怎样？

　　专家指出，建筑地下防水主要任务是保障建筑的根基不要烂掉，至少不要过早烂掉。然而，当前大量应用于地下工程防水的“其他防水层”，材料寿命也不过只有二、三十年，应用在工程中，有效作用一般仅寥寥数年，满足“五年保修期”尚勉为其难，与建筑百年大计的预期更相差甚远。建筑地下防水与建筑寿命不匹配的矛盾非常突出，直接影响建筑使用年限。因此，“建筑地下防水应与结构寿命趋同”是任何从事建筑地下防水企业必须正视的课题，也是做好建筑地下防水的基本保障和重要前提。

　　防水工程质量难以掌控，与工程的验收环节有很大关系。目前而言，绝大部分工程，是“时点”验收。这种验收方式，在使用传统防水材料的条件之下，是不恰当的，甚至是很危险的。原因在于，地下建筑防水是一个系统工程，影响防水效果好坏的因素很多，如：建筑地下防水涉及勘探、设计、防水混凝土的生产与施工、防水材料的供应与施工、细部构造、人员素质、管理水平、后期维护等等，所以，这样一个繁冗复杂的系统工程，没有问题是偶然的，有问题是必然的。假如问题被短期遮蔽，在验收的时候，只能看到“光鲜的外表”，对于混凝土主体所存在的问题，肉眼难以观察。

　　建筑“心脏”如果先天就有问题，再加上后期渗漏水的侵蚀，天长日久，好像一棵大树，树根先烂了，大树将会怎样……

做好防水，更要做好房子。

　　面对建筑地下防水存在和反映的的一系列问题，我们该做何感想？

　　前文提到：看得见的是形式，看不见的才是本质。地下工程防水没做好，漏水了，这些只是形式。那么什么是本质？本质是“房子”没有做好。

　　三分形式，七分本质。所以，要做好“防水”，更要做好“房子”。那么，如何做好“房子”？如何做好地下基础结构？如何做好建筑地下防水？解决的办法是：工程所有关联方，必须明确责任，且各尽其责。设计单位，对建筑要怀有敬畏，能够根据地质条件和环境等因素，进行结构设计；商品混凝土公司要保证水泥、沙石等材料符合要求，并严格执行混凝土生产过程中的相关规定；施工单位，要强化管理，按照相关标准要求，认真组织施工，控制好施工中的各个要点，进而保证工程质量；再加上后期有针对性的瑕疵处理环节，以及相关部门能够摒弃关系和情面，实实在在地做好监督、做好验收。如此，就具备了做好“房子”的基础，至少，可以保证建筑“心脏”的健康。而地下防水，只有在这样的前提下，才具有存在的价值，才会成为有意义的事业。

　　这样说来，建筑的良心是责任，城市的良心是责任，乃至一个民族、一个国家，她的良心也是责任。面对建筑地下防水现状，真心的希望，“三建”行业都能高举“责任”的旗帜，做百年工程，做良心工程。不再让建筑成为“外表光鲜、地下朽蚀”的代名词。为我们共同的家园，减少一些建筑垃圾；也让我们及我们的子孙后代，不会因我们今天的责任缺失，而用鲜活的生命买单。